經過一些秋與冬

現代愛情三部曲中,《哪裡只得我共你》裏主角暗生情愫,《只知道感覺失了蹤》裏漸生罅隙,到了《經過一些秋與冬》真的已經是幾番秋冬之後的故事了。詞人毫不掩藏時間流逝歌曲的第一句便和歌名完全一樣;而在 MV 中,高小曼在天橋樓梯下等待男友,點開 Facebook 就看到動態回顧。五年前陳浩然攬着她的肩,這一對看上去很酷。

陳浩然不是沒有看見這一張照片。他還住在兩人同居過的公寓,於是腦海裏都是當年兩個人在這裏生活過的點滴:高小曼站在餐桌邊遞給他一個玻璃水杯,高小曼坐在沙發上看書,兩個人笑鬧幾句,她佯裝用書打他。他想起自己也曾在她專心工作時為她披上一件外套,只是後來他們開始在電話裏吵架、在路上吵架、在天橋上吵架。

現在回想起來,就覺得都是自己的錯。發現自己仍在為過去那段感情動容的時候,後悔當初其實不必如此。又正是因為認為自己錯了,所以在分手之後才對「無謂再關心你,我沒資格慰問你」這種想法更加認同。沒有資格沒有立場沒有一個空位,空有着念念不忘也只能「放在心裏等心死」。

後來,陳浩然去聽演唱會,在演出現場看到高小曼和她的男友;她和他一起跳,抱住他,樣子很快樂。陳浩然甚麼都沒說,演出結束雙手插袋面色鬱鬱逃離現場,高小曼拖著男友的手,或許看見那個背影,便徑自追了上去。她在撥動的人潮裏擠到他身後,拍他的肩叫他的名字。陳浩然回頭,看見舊愛,只好對著她笑。

在《經過一些秋與冬》裏,看不清高小曼的想法。不知道在她身邊已經有另外一位時,她對陳浩然僅僅是感嘆過往,還是真的如對方一般念念不忘。似乎又沒有其他理由能夠讓高小曼把男友甩在身後,如果是只是舊愛,一個問好是不是可有可無?陳浩然知道她在自己身後,所以拼命往前走,遠離這個他一直想念的人,而高小曼卻在他身後追,追到了,更肆意忌憚地喊他的名字。陳浩然想遠離的也許不是高小曼,而是高小曼和她的男友。他怕她坦然,更怕她拖着新歡的手與他如好友般相互介紹,再談話家常,所以他索性一走了之。

可是如果只有高小曼呢?他一定仍是無法坦然走到她面前道一句好,說抱歉,再問她是否還願意重歸於好。尷尬之中,也許兩個人又這麼結束了一次難得的偶遇,也許幾年過去,幾載秋冬,陳浩然還是忘不了第一次見面橫街內高小曼面紅的模樣,忘不了他想過要做她的英雄,但是他還是原來那個陳浩然,不知是「沒這塊厚面皮」還是面皮太薄,他甚麼都沒說,在心底哭完了半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