顛覆 ｜無盡 – Supper Moment

三色台神劇《天與地》曾有這樣一段獨白：「你看看我們這個世界，看看這個城市的模樣，除了錢這個字之外，我們已經分辨不到是非黑白。我們每個人都被環境訓練到像倒模出來似的，中意吃同樣的食物，中意同樣的電視節目，支持同樣的政治立場，信奉同一種生老病死的做人方式。This city is dying, you know？」

事隔十年，暮然回首，這段對白依然中聽，並準確道出了當今城市的精神面貌，令人不禁搖頭嘆息。我們的社會只有單一價值，人們沒創意，不重視文化發展，生活節奏太急促，空氣污染愈發嚴重，城市生活過於浪費，人們缺乏幽默感，沒夢想⋯⋯一肚子怨氣無從發洩。無論是年輕的、抑或年老的；低下階層、抑或夾心階層，大家的聲音總被排擠在社會邊緣，使人感到很卑微、很無力。

同時，各種強勢的「一定」與「必然」弄得死去活來。一邊廂，我們不斷將自由市場經濟的價值無限放大。另一邊廂，即使過往「曾懷著心底的信仰」，但經歷過資本主義「千次萬次跌傷」後，我們開始「不敢回頭尋覓那真相」，然後甘於被蹂躪、被削平，任由他們以歪曲準則「鑑定你的醜惡與美好」。漸漸地，人性尊嚴被置在一旁。我們不單接受各種不合理、不公義的制度暴力，更被社會「雕刻成石像」。於是，城市僅被設定在單一的故事裏，人人都只有一條路可走，那走不出或走不動的大多數，就只有掙扎等死或委曲求存。

眼見世界一團糟，看着城市步向死亡。有些人開始意識到現實環境把人迫到盡頭、推入窄巷，人應想盡方法跳牆，思考如何優化現存制度。然而，這股不滿的浪潮已不是的問題。不應是僅限於個人層面或個別地區，而是全球性的！

隨著經濟全球化帶來的環境污染、血汗工廠與全球貧富不均的問題此起彼落；各種不平等競爭彷似不可逆境；當前的「民主社會」非旦沒有提倡公平、包容、接納與尊重等民主精神，反卻被權貴與社交媒體大亨利用大數據演算法主導整個遊戲規則，觸發全球民主思潮退卻，令人更清晰知道資本家與政府之間存在著各種共生關係，活在低下階層的我們更應發起自救行動。

面對雞蛋與高牆，究竟我們應該選擇相信蒒西弗斯挪開巨石的神話，發揮自己無盡的小宇宙，對抗這些噬人文化，堅持逆光飛翔；抑或選擇躺平，逃避自由，輕輕鬆鬆去玩樂人生、免得傷得焦頭爛額，惹來「刺心挖苦的勸告」；又或是安心做棵韮菜，等待隨時被人收割呢？

承如電影淪落人的金句：「你無法選擇不坐輪椅，但可以選擇怎麼坐。」儘管我們無法改變社會大環境，然而，我們卻可改變自己觀照事情的角度。改變，並非「期待世界給我鼓掌」，亦非「阿 Q 精神」，更非為要憾動高牆不可，而是不再「存活在別人期待那獎賞」，活出堅定的溫柔。與其人生「裏足停留」，等待成為「被倒模的一個」，我們是否應該反思究竟是否有實現夢想之其他可能性，而非繼續堅信香港是國際金融中心的單一論述呢？

我們的故事應是一個多元的故事，每個故事都值得花時間去編寫。世上並沒有一件事是非如此不可。最重要的是，堅持保存寸心的自由，敢於講出自己的期望；繼而擴闊至社區，透過積極投入社區支援，了解每一個人想要的香港是怎樣；讓社區裡每一個人都有空間訴說及實踐自己的故事；就這樣一個人連上一個人，像波浪般向前推進，從而對自我有更深刻的了解，明白自身在亂世中應該堅持甚麼、抵抗甚麼、改變甚麼，重拾生命的美好片段。

你呢？如果城市真的快要死了，你會甘於接受這種「認命意識」，乖乖地坐着，什麼也不做？抑或不甘心被擺佈，對生活執着認真，用諸般的方法試圖影響身邊的人，甚至憧憬有天能推動那如泰山不倒的歌利亞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