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人日記

by 柳應廷

狂人日記

 

或許我們早已接觸不少社會上被歧視的小眾，對於大部分人而言，「狂人」的稱喟並不教人感到恐懼；只是，真正叫人畏懼的，反卻是這個讓人發狂的社會。

只要在《維基百科》搜尋一下，就能輕易地找到不少有關精神病的學術性解釋，例如「一組以表現在行為、心理活動上的紊亂為主的神經系統疾病」。要是從醫學角度來為「狂人」社會下定義，它就是純粹的「不正常」。只是，更準確而言，我們的社會更像罹患「精神病」，亦即是整個社會的「正常」其實是「不正常」。

 

事實上，我們所謂的「狂人」社會往往沿於「有病」的制度，建立失常的規則，就如魯迅於「狂人日記」裡面提到，中國傳統社會裏的家族制度和禮教「食人」。縱然中國歷史每頁都寫着「仁義道德」，但字縫裏卻都寫着「喫人」一詞。至於香港情況亦大同小異，以教育制度為例，許多學子身陷不正常的教育制度，盲目地追逐一個專上學位，更遵從「不正常」的社會規則，放棄自己的專長及興趣，並以此為務實理性。又例如有人謀求「購置物業」，於是甘於成為樓奴，並且為了安穩而向現實低頭，選擇從事那些社會上被人誇讚的「美滿事業」，譬如金融、經濟行業。總之，每個人都窮盡半生，務求「增強競爭力」，或是迎合社會根深蒂固的價值觀，因此視「修身安穩」為最終目標，以及唯一的出路。

蒼生 肚餓時 張口
雙眼睛 雙耳朵
要入世 享受
不必唱經 不要唸咒 – 《狂人日記》

然而，在這種模式下，世人都喜愛用「膚色、身分、性格、樣貌、思想、意志、業力、基因」為他人貼上負面標籤。不少人的壓力都持保留上升，甚至被困在負面的情緒中不能自拔。只是，想深一層，造成這種不正常生態的始作俑者，乃是來自社會對不同人出現差別待遇，無法讓每個人都被同等尊重。於是，各人都選擇放棄自我，為了不被社會排斥，增加自己的競爭力，在過程中忽略了正常的社交生活，身心無法釋放，壓力從而積聚，影響心理。悲劇就是從這種不平衡開始。近年不少人在巨大壓力下選擇結束生命，到底是他們先天經不起考驗，還是被制度逼死；更甚是，被我們的文化逼死！

膚色 身份 性格 樣貌
思想 意志 業力 基因
萬物緣盡 成住崩壞 空再著色 
– 《狂人日記》
總的來說，我們都活在這種「狂」的不安之中，不停輪迴，至今已無法釐清因果。不過，無可否認，因著這個不正常社會的文化，定出不正常的社會標準，於是有些人被質疑和歧視，委曲求存於異目之下。最終，我們只能悲嘆精神病般的制度，和不正常的社會互相配合，又再加重兩者的異常。然而，妥協以後，過着修身安穩的生活是否唯一的價值呢？也許這種價值又會引發另一種狂。

因果因 果因果
永沒有出口
日記罰抄 每天萬遍《大悲咒》
– 《狂人日記》